“家国情怀”溢满诗词路——读郑世雄先生诗词集《闲鹤吟声》

“家国情怀”溢满诗词路

——读郑世雄先生诗词集《闲鹤吟声》

文 | 潘真进

中华诗词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一种高度艺术化、音乐化的大美的文学体裁。其格律是根据民族语言的特点构成的，有音韵回环流转之美，声调交替抑扬之美，句式骈散变幻之美，词语精炼含蓄之美，构成了世界上最灿烂、最富内涵的诗歌，是中华民族悠久历史和灿烂文化的瑰宝。所以，近年来诗词越来越繁荣，参与人群越来越多，社会影响力越来越大。新近由海峡出版发行集团海峡书局出版的郑世雄先生《闲鹤吟声》诗词集，就是作者热爱中华诗词的见证。

马凯在《谈谈格律诗的“求正容变”》一文结尾指出：“这里强调的‘求正容变’，只是从形式上为继承和发展中华诗词‘鸣锣开道’。繁荣和发展中华诗词，最重要的是在内容上要与时俱进，用诗的意境、形象的思维反映新时代、新生活、新事物、新情感。经过‘求’的努力，掌握诗词格律的‘正体’并不太难，最难的是真正做到情真、意新、格高、味厚，否则即使完全符合‘正体’亦非好诗。” 那么，什么是“求正容变”？求正，就是遵循诗词历史形成的固有格律和写作规范，即追求诗词格律的“正体”；“容变”即在遵循格律的基础上允许形式和技法及内容创新。《闲鹤吟声》诗词集就是在实践‘求正容变’过程中的成果。

其实诗词集《闲鹤吟声》作者郑世雄先生二十年前就有由海峡文艺出版社出版的他的第一本诗词集《扬帆集》，虽然该诗词集里留下自己的人生履痕，也充满了家国情怀，但作者在新的创作实践中不断探索，力求华丽转身，自觉地“求正容变”，进入中华诗词正体的审美领域。这种扬弃的勇气和创新的实践在《闲鹤吟声》得到充分体现。

《闲鹤吟声》是献给中国共产党成立一百周年的诗词集，由中华诗词学会常务理事、福建省诗词学会两届会长、福建省文史研究馆副馆长欧孟秋作序。全集收入四百多首诗词，分为盛世欢歌、红色记忆、妈祖情缘、军旅壮怀、山水揽胜、莆阳风光、花木寄语、史海泛舟、童年旧忆、雅韵诗心、即事随感等11个栏目。从栏目上看，其诗词涉及的题材比较广泛；从全书的诗词作品来说，有一条或隐或现的主线贯穿始终，那就是诗词留下作者的人生履痕中潜藏着“家国情怀”。

“家国情怀”是中国优秀传统文化的基本内涵之一。当代诗词“家国情怀”的基本内涵包括家国同构、共同体意识和仁爱之情，既重视亲情又心怀天下；既与行孝尽忠、民族精神、爱国主义、乡土观念、天下为公等传统文化有重要联系，又是对这些传统文化的超越，大多含有“大我”形象。《闲鹤吟声》中的37首“盛世欢歌”作品就是“大我”的具体表现。诸如《百年风雨情》《锦堂春•百年党庆》《国庆七十周年阅兵》《阳光引•告台湾同胞书发表40周年》《渔家傲•贺天问一号火星探测器发射成功》等等诗词作品。不同时代的诗人及其诗作，尽管各有不同的特色，但必然会留下时代的烙印。目前中华诗词学会也提倡“诗言志”“诗缘情”“诗缘政”这三个诗学命题，“盛世欢歌”栏目里的作品无疑符合这三命题，也是含有“家国情怀”的诗词作品。

如在“即事随感”栏目里有一首《全国抗疫取得重大战略成果》：

底事无端梦一场，醒来犹自说惊惶。

何堪疫瘴从天降，叵耐身形入宅藏。

幸有中枢谋若定，更加举国意坚强。

莺声渐次啼归树，依样春光万里香。

从自我感觉写起，写到“举国意坚强”，尾联还用写景的画面感作结。既有“诗缘情”，又有“诗缘政”。

郑世雄诗词作品中大多是通过“小我”与“大我”的融合来表现他的“家国情怀”。中华诗词独特的高标、宏阔、清逸、隽永等风格特点，离不开“小我”眼中意象和感受到的灵性。诗词的基本元素是自然界的风物和作者见闻感悟，作者在山风云水、花鸟草虫中寄情抒志，升华“小我”为“大我”。如他的《观海》：“远岸青山近岸楼，渔歌逐浪唱归舟。登高揽得云边月，万顷波涛浮九州。”通过个人登高望海的感受，写出了宏阔“大我”。叶嘉莹曾说过，“把自己的关怀面扩大的途径有两种：一种是对广大人世的关怀，一种是对大自然的融入。”把“小我”融入到集体、国家的“大我”之中，才会拥有海一样的胸怀，山一样的崇高；把个人追求与祖国紧紧联系在一起，让个人追求与时代同频共振，在融入“大我”中，完成“小我”的升华。

“小我”融身于社会，就有“大我”意象。在《闲鹤吟声》诗词集中的“红色记忆”、“军旅壮怀”、“山水揽胜”、“莆阳风光”、“史海泛舟”等栏目里均有表现。如“红色记忆”栏目中就有：“笛声响过领群樯”的《南湖船影》；“红旗从此树心头”的《南昌枪声》；“燃遍神州万里红”的《井岗星火》；“人间圣境闻天下”的《延安窑洞》；“四渡奇兵安妙计”的《遵义扬帆》。同样，在“史海泛舟”里《黄鹤楼寄意》“龟蛇侧岸千帆过，鸿雁遥天一眼收”，《滕王阁怀古》“长天孤鹜霓霞远，落日平沙草木稠”，《 秋游岳阳楼》“轻风吹皱水，落日载浮鸥”等；在“山水揽胜”中的《黄山吟》“高天云海波涛涌，幽壑泉林雾霭浓”，《王景弘故里》“金陵手握春秋剑，子夜魂归牛首山”等，把景点的特色融入对祖国山水的深情，情景交融抒发出家国情怀。

作者还通过写家乡景物来抒发爱乡土的情感。如在“莆阳风光”栏目得以表现：“流水哗哗起皱纹”的《木兰春涨》；“直泻飞虹挂幔纬”的《钟潭噌响》；“雨后空山溅紫烟”的《智泉珠瀑》；“万壑千峰锁巨龙”的《三紫凌云》；“如闻雅颂奏宫商”的《湄屿潮音》；“瀑挂垂帘珠玉落”的《九鲤湖》等等。尤其是家乡的妈祖文化题材在诗词集里专门设置一个“妈祖情缘”栏目，共有32首。如《湄洲祖庙》中的“晨曦吐日寒冬暖，港岸听涛酷暑凉。”《贤良港祖祠》的“村边每忆窥符事，岸外时闻击楫歌。”《 妈祖诞辰1050周年赋》中的“神游四海风涛静，史载千秋泽露垂。”更有《妈祖文化旅游节升格为国家级节庆》写到“喜看春风吹两岸，民生福祉总相连。”其诗意升华到两岸关系的政治高度。能够把抽象的妈祖文化酝酿成具象的诗词，实属不易。

一首诗词的好坏，先要看那作诗的人，是不是内心真正有一种感动，是不是有作者自己真正的思想、感情、意念，是不是“情动于中”。钟嵘的《诗品》中说：“气之动物，物之感人，故摇荡性情，形诸舞咏。”好的诗人有锐敏的感受能力，有丰富的联想能力，是“情动于中而形于言”（《毛诗序》）。如 《绶溪菊展》：

得句东篱韵味长，痴心未肯负秋光。

风情万种催人醉，影落清溪水亦香。

作者在观看绶溪菊展时感受到的不仅仅是菊花的特点，而且融合了各种感官温度，有味觉、视觉、思觉还有通感艺术的感觉。可以触摸到诗作者的扑扑心跳。诗情是诗作者的内心世界的渴求，心灵闪烁的光芒。虽然只是菊展观感，却巧妙地蕴含着作者的心灵世界，达到情、景、事、理浑然一体。

像这样有以真情写新意的作品在《闲鹤吟声》很多。如在“童年旧忆”栏目里有首《讨海》：

初秋夜半暗疏星，阵阵涛声细细听。

两手张开摸月色，鱼虾跳动似流萤。

比拟与联想并驾齐驱，没有亲身经历过很难写得这么真实有趣。再如“山水揽胜”栏目有首《人月圆·梵净山写意》：“寻芳踏上千重路，纵目见灵山。崖前瀑影，天边霓彩，脚下河川。 梵钟悠远，禅音无限，渺渺轻烟。身藏云岭，神游峰外，恍若真仙。”亲临其境的画面感和感同身受的幻觉镜头分别在词的上下阕里展现。

诗情需要有诗味滋润，没有诗味，诗情就会干巴巴无味道。就说“花木寄语”中的《梅音十八韵》的“诗味”，有植梅、观梅、恋梅、赏梅、思梅、读梅、敬梅、品梅、惜梅、护梅、画梅、吟梅、颂梅、悟梅、忆梅、哭梅、悼梅、祭梅，相同的梅，有不同的时空层次，所呈现出的格调、韵味也异彩纷呈；同时，潜藏着充满感情的创作心理。其中带有情字的诗句就有“情歌一曲付瑶琴”、“别后情丝犹未断” 、“自有真情寄梦魂”、“人间但有真情在”、“骚人自古恋情痴”、“声声泣血诉情怀”等。除诗句有情字外，更重要的是诗中有情。其实“诗味”体现在“味外之味”。从这十八首的梅诗来看，其中有人生百态，酸甜苦辣等等的具体的体现，作品本身可明见的含义之外的延伸意义。这个延伸的意义，是广义的，超出本来的味，成为更大更广的诗味。浓郁的诗味更在于心与境的和谐。如《读梅》：“漫涉清溪过草庐，风姿绰约影扶疏。嫣红姹紫梅园里，胜似楼藏万卷书。”有衬托、有比喻、有旁击。使用不同的手法，从不同的角度去观察景，写出景语，充满诗情画意，让读者张开联想和想象的翅膀，徜徉于诗作的意境和心境之中。又如《吟梅》：“咏月吟风唱墨枝，骚人自古恋情痴。冰山不让春山美，一树梅花一树诗。” 上瞰下仰，境界扩大；烘托渲染，气脉流畅，风神飘逸。犹如曲之忽起天籁之音，后婉转而凝息。再如《祭梅》：“归来底事问苍天，花落花开又一年。美酒清茶求夙愿，祈君好自作神仙。” 由内向外，从左到右，比兴含蓄，委婉韵致，诗意境界不断提升。

融和诗情诗味，就能抒写出自己感动又让读者感动的诗词作品。同时，通过“小我”感受抒发“大我”情感，更有“家国情怀”的寄托。我们以他的《千秋岁·七十寄怀》为例：

连旌营旅。多少风和雨。冰雪夜，君知否？哨楼人不寐,边塞花无语。长城下，月光洒满征尘路。 南国牵愁绪。落叶归根去。平生愿，谁相许。夕阳无限好，且向骚坛聚。中华梦，神州万里风鹏举。

这首词上阙写他个人的人生经历，下阕写退休后热爱中华诗词，虽然是“小我”的亲历，却写出“大我”的胸怀：“中华梦，神州万里风鹏举”。总之，郑世雄《闲鹤吟声》诗词集始终贯穿着“小我”感受抒发“大我”情感，可谓就“家国情怀”溢满他的诗词路。